０２４　阴谋

太阳一出来就是火一般的红，老虎回头看着黎英：“天气似乎有些怪异？”

黎英露出她洁白的牙齿：“别装了，我的这点天气知识，都被你掏空了。”

老虎也禁不住“嘿嘿”笑起来：“我记得你说的是这样的天气，今天中午应该有大风大雨。今天中午没有，那么明天中午就会天翻地覆！”

黎英点点头，看着老虎，见老虎望向她，不由脸一红，低下了头，喃喃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老虎仰天一笑：“美国佬碰上我，绝对是他们的悲剧。我向你发誓！”

黎英忙摇手：“发不得誓的，发不得誓的！”

老虎瞪住她：“难道你认为我在吹牛？”

黎英幽幽地笑了，轻言细语道：“不是的，我外婆说，人是不能赌咒和发誓的。她说，从前有三个人一起发誓赌咒，结果一个人死了。这个人在阎王那里说了他们赌的咒，阎王不相信，就派小鬼把这两个人的魂魄也勾了到阎王殿，让他们三人对质。”

老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只要是打美国鬼子，我们便一起死了，也死得其所。”

黎英扭头定定的看着老虎，久久地，声音象蚊子叫似的：“你说的是真的？”

老虎一愣。

“哈！你们这么情意绵绵的，该不是在谈恋爱吧！”冒冒失失的大嘴闯了过来。

黎英却浑然不惧，昂头对着他，脸红红的：“是又怎样？”

大嘴一愣，呵呵笑起来。

老虎面色一端：“你要说什么？”

大嘴忙道：“后半夜，美军出动了狼狗，对全芒昌镇进行戒严搜查。破坏了所有的出镇地道。现在只有竹韵小酒店内的一个出入口了。”

老虎点点头：“我想得到的！”

“今天一大早，美军在芒昌的直升机开始不间断地在平台和西山两村进行超低空盘旋，既是侦察又象是监视。”大嘴继续道。

老虎闭上眼：“他们要对这两个村下手？”

二排长洪元明悄无声息地过来了：“芒昌镇的铁丝网在向外扩张，又在修建竹楼。他们似乎在给平谷和西山的村民建居民点了。”

老虎轻声道：“继续监视。”

然后闭上了眼。

大嘴直走了五十米远才突然狂奔起来：“狗日我们头儿也发春了。”

这个消息象风一样在营地传开了。

黎英不安地望着天空，几次看向秦明扬，欲言又止。

不知等了多久，老虎终于睁开了眼，两只眼睛放着光亮看着黎英：“我想冒一次险。”

黎英盯着他不说话。

老虎沿着他的思路继续着道：“你对西山和平谷两村是否了解？”

黎英肯定地点点头，她知道老虎的习惯，不想说话打断他的思路。

“那么，你知道这两个村有没有你认为信不过的，也就是说，在关键时候有可能出卖我们的同志的！”

黎英点点头，这才道：“我对我的游击区的每家每户都了解。他们之中有我预计的动摇者。”

老虎点点头：“好，把这些户写下来！”

他这才一下子站起来：“公羊子，来呀！”

公羊子一闪而至：“头儿，有什么吩咐？”

老虎轻声道：“我还没吃饭呢。给我和黎队长弄些来。二，把所有没出去的战斗小组负责人都叫来。”

“又要行动了？”公羊子轻声问道。

“没你什么份！快去吧！”

公羊子嘟咙着：“为什么？我是后娘养的？”

一边又飞快地跑。

老虎没理他，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你看过中国的古典小说吗？我军的许多指挥员的巧妙战术，就来源于那里面的一些实战战例。”

陈连长第一个到来了。

老虎盯住了他：“我们现在将派四个战斗小组，让他们化装成平谷、西山的老百姓，进入芒昌的居民点。”

陈连长眼睛一亮：“好主意！我也去。”

老虎看着他，突然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

“作为指挥员，你必须留下来。从今天开始，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做指挥工作。我将安排你一个重要的任务。”老虎看着不断到来的水蛇、老和尚、千里眼、阴阳无常他们：“同志们，我决定，派四个战斗小组，化装成平谷、西山的老百姓，进入芒昌。隐蔽下来，待机袭击芒昌。”

战友们顿时活跃起来，显然大家都对这个有挑战性的任务，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个行动的成功，要有很强的耐性。即便有同志被敌人打死，也不能暴露。这是铁的纪律！”他的眼睛露出冷光，一一扫过同志们的脸。

“现在我命令，由陈连长带领神枪手、机关枪的两个战斗小组，和黎队长一起，把平谷、西山两村有可能对我们这次行动造成危害的人，请到游击队营地。立刻出发！”秦明扬沉声道。

陈连长和神枪手、机关枪和黎英立刻行动了。

老虎继续发布命令：“阴阳无常、水蛇、老和尚、千里眼各带一个战斗小组立刻集合，准备进入平谷、西山二村。”

咬卵匠顿时叫起来：“为什么我不能去？”

老虎盯住他：“你有一天不这样叫了，就可以执行这样的任务了。”

咬卵匠顿时笑起来：“张飞还可以绣花呢。”

老虎盯住他：“你若给我锈一朵花出来，第二批进去潜伏的，我派你去。”

咬卵匠顿时眼睛一瞪：“此话算数？”

老虎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没算数？”

咬卵匠回头就走。

迫击炮叹口气：“原来要阳痿的人哦，我就吞了这口气。”

惹得阴阳无常他们四人都猛地回过头。

迫击炮一昂头：“你们要咬我？”

老和尚笑起来：“吃不到葡萄总说葡萄是酸的。”

公羊子拍着迫击炮：“兄弟，人家小人正得志呢！大量点，象哥哥样！”

“去，你是谁哥哥？”

老虎沉声道：“其余各小组，立刻进入对平谷和西山的监视阵地！”

太阳爬上中天，又飞快地向西落下去。

芒昌镇里早也忙开了。

两个直升机中队早检修好直升机，正做着起飞的准备。

而四个补充完整的特种兵中队，不断地调动着。

不过直到天黑了仍旧没有动静。

观察芒昌的二排长洪元明擂擂眼睛：“这些美国鬼子要耍什么花样呢？”

接着他又趴下了，他在战斗中获得过“执行模范”的称号。

他没有一次任务，不是不折不扣的完成。因此胡志明也知道他这个模范兵，把他称为宝贝。

不过，这个夜对于他真的很漫长，从望远镜里分明看得出，敌人已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他们为什么不进攻呢？

这个问题，同样也折磨着老虎。

陈连长突然道：“莫非美军要一改惯例，夜晚进攻？”

可是，时间一点点的流失，中国历法的子时了，还是没有出动。

战士们都睡下了。

连丛林里的动物们也没了声息。

老虎摇摇头：“美国特种兵不同于其他的兵种，虽然他的骨子里没有我们的坚忍不拔，但是，他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们也可能有很多新战法。而且，菲斯是一个善于玩阴谋的家伙！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

陈连长点点头。他觉得和老虎在一起，人总是也变得喜欢动脑，而且，总是在奇妙的胜利。崇拜在一点点的聚集。

凌晨四时，这是一个人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刻。

突然，芒昌镇美军直升机场的大灯，全部打开了。

一队队美国军人，悄悄地上了直升机。

接着直升机便一架架盘旋升空而起。

直升机在空中完成了编组，机上的灯光闪烁着，向西山和平谷呼啸而来。

十五分钟后，照明弹分别笼罩了平谷和西山，直升机如一只只怪鸟，直扑向平谷和西山两村。

正在睡梦中的平谷和西山的村民尚在睡梦中，美军已象蚂蚁一样布满了两个村庄。

菲斯少校在直升机上冷冷地看着，士兵们把村民赶出来，点火烧毁村庄。

马修中校笑了起来，点燃雪茄，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游击队敢进攻？”

菲斯少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从里就不怀疑他们的勇气。”

马修中校点点头：“好吧，我同意你的建议。天放亮，开始撤退！”

直升机落了下去。

照明弹不间断地射向空中，美军有条不紊的强迫村民编成整齐的队形。

除了一些女人的哭泣和家禽的叫声，一起都静悄悄的。

不久，东天露出了第一缕曙光。

直升机再一次布满天空，大声地轰鸣起来。

美军踏着清晨的露水，押着两个村的村民，出发了。

直升机又旋了下来，巨大的风把路边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为押送村民的美军，提供着保护。

“我想象不出游击队怎么来袭击我们。”马修中校笑洋洋地看着菲斯。

菲斯少校冷冷地把眼光投向远处。久久地，他喃喃道：“难道他们就这么认输了？”

“菲斯，我以为你提出的夜间行动，的确是一个天才的想法。他使越共的游击队根本丧失了给我们捣乱的准备。”马修中校又摇摇头：“但我并不赞成，我更渴望与他们战斗！象勇士一样。”

菲斯少校也摇了摇头：“我想你会有机会的。”

神枪手一动不动地趴在一蓬草里，枪口瞄准着前方树枝空穴露出的路。直升机的巨大旋风似乎要把他和整个丛林一起拔起来，他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终于一个美军少尉的帽子露了出来，接着是腿，是胸部。

“啪！”

扳机的击发声被直升机的轰鸣声掩盖了，只有那被击中的美军少尉觉得“嗡”的一声响。

因为从神枪手枪里飞出的子弹，从他的右耳里钻进去，又从左耳钻了出来。

美军少尉，连一声叫也没有发出，就象脚发了软一样，垮在了地上。

后面的士兵，很奇怪少尉为什么会倒下不起来。

于是，嘴里叫着，伸手就拉。

这当然是神枪手希望的，在拉的一瞬间，这美国特种兵有一个停顿的静止过程。

又一颗被直升机轰鸣声掩盖了击发声的子弹，狠狠地打飞了那美军的天灵盖。

终于，美国兵发出了一声轻叫。

立刻有人循着弹道，向这边看过来。

神枪手哪里还有踪迹。

他正在猛往前奔呢。

直跑了近一公里，他才停了下来。

这里当然又有一个上好的狙击阵地。

在丛林的这段时间，他已在丛林找好了１００个绝佳的狙击位置。而且这些地方都经过他的改建。也早被他熟悉得象他的床铺一样。

他一到，便与狙击位置溶为了一体，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对准了他的狙击方向，等着美国兵送上来。

马修中校接到报告，震了一震：“消失了？”

菲斯少校淡淡道：“他们就象这个丛林的野兽一样，要咬你就出现了。咬了你，就和这片从林溶为一体了。”

马修中校顿时一下子把身子坐正了：“听着，直升机先用机关枪对前方丛林两边横扫！”

顿时，直升机成两路，向两边丛林“哒哒哒哒”，一路扫射前进。

美国兵驱赶着村民向前急走。

神枪手任凭直升机机关枪扫下来的树叶和树枝，盖满了他的全身，一动不动。

终于，一个美国兵再次闯入了他的狙击视线。

他扣动枪机，子弹划破空气，一下子扎入了那美国兵的头颅里。

马修中校骂了一声。

菲斯少校冷冷一哼：“狙击手的位置都是经过刻意挑选的，而且离路距离很远。直升机没发现目标，是空费力气。”

马修中校盯住他：“难道我们对他无能为力？”

菲斯少校摇摇头：“这是他们的家，你除了快速离开。我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马修中校骂声：“杂种！”

菲斯少校已闭上了眼。

马修中校咬着牙，头上青筋毕现地大喝：“给我每隔五十米，扔下两颗汽油弹！两颗炸弹！”

菲斯少校头猛地一抬，却又停下了。

一时节，巨大的爆炸声连环响起，丛林燃起了冲天大火。

老虎双目怒睁，一把抓起芬：“你看看，这是不是畜生做的？”

芬摇摇头，闭上眼：“都疯了。上帝。”

老虎突然眼珠一转，对陈连长招招手。

陈连长过来，他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陈连长点点头，立刻走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微克上校的接到了一个电话：“听着，我们是越南游击队。我奉命警告你们：你们被我方俘虏的芬少尉，就在这里，如果你们在扔炸弹和燃烧弹，他就会被你们烧死或炸死，为我们越南的丛林陪葬！”

微克上校吃了一惊，要通了马修中校的电话：“你烧丛林干什么？”

马修中校正要说，微克上校已吼起来：“把你的指挥权，立刻移交给菲斯少校。”

“菲斯，马上停止对丛林的行动。把老百姓押回来！”

“是！”菲斯少校沉声道。

马修中校气得破口大骂。

菲斯少校轻声道：“注意你的风度，中校！”

接着菲斯少校下达命令：“驱赶越南人跑步前进，跑不动的，一概格杀勿论！”

老虎从望远镜里看着被驱赶的老百姓，闭上了眼：“停止狙击！”

杀死了三个妇女四个小孩，美军押着西山和平谷的老百姓，到了树木稀疏的地段。

从芒昌开出来的装甲车也到了，在两旁形成了钢铁屏障。

菲斯少校舒了一口长气。

“你不怕越南游击队的地雷？”马修中校盯着他。

菲斯少校摇摇头：“有老百姓做人质，他们除了开枪，别无办法！”他对直升机飞行员道：“把我们送回镇上去！”

黎英的眼又红了，但是，强忍着，泪没有下来。

老虎轻声道：“每一个民族在经受侵略和反抗侵略时，都会做出巨大的牺牲。”

黎英点点头，一颗泪还是掉了下来，声音哽咽地道：“我就是难受，八个村的乡亲们。”

老虎把手绢递给她：“你痛快地哭一场吧！”

黎英摇摇头：“不，我想要知道，你会怎么做。”

老虎看向陈连长。

陈连长也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老虎点点头，看住芬。

芬少尉也盯着他，双眼怯怯的。

老虎摇摇头，鼻子里冷哼一声：“不捉到你，你比谁都凶，捉到你又可怜希希的。美国佬！”